她轻轻偏过头,看向李功:“长史,温熹末年以来,先帝彻底放弃了拓土开疆。国土也因当年穷兵黩武而亏空严重,母后不得不彻行精简裁军,甚至后来严重的时候,不得不默许地方豪族将各州郡的兵力吞为私兵,才能在不辜负士卒的情况下,养得起昔日地方二三十万之众的军队,但余威仍震于四方,以致于诸夷仍时时进贡,不敢侵犯。在这样的情形之下,若再折损七八万的精兵良将,大燕便真成了绣花空壳了。”
李功突然明白她想什么,眉头紧锁:“不可!即便抛去一家一姓之荣辱,我等利益之干戚,长沙王以臣谋主,篡位带来的震荡也比武泉一场败仗对大燕元气的耗损深重!”
“长史其实什么都明白,只是成王败寇的代价太过沉重,而武泉之围和你无关。”她沉静无比,再不为李功有所隐瞒的真相而震怒,“且问长史,那是一场败仗么?若不救武泉,陇西六郡的七万精锐皆将折没于此地,六郡百姓将如何心寒?那是多少人的手足血亲?而大燕西域之防半数皆托于陇西六郡,便是因为陇西六郡良家娴熟骑射,民风剽悍,若此地民心不复,大燕十三州亦为之震荡。即便我的父亲稳坐皇位,恐怕我也有做亡国公主的那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