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公推门而入,拱手施礼,见郎琉正与他的帐房在筹划生意。郎琉赶忙回礼,吩咐帐房备茶,两下分宾主坐了。须臾帐房献上茶盅,恭敬侍立旁边。
狄公脸色峻青,厉声道:“郎大掌柜无端欲害我性命,却是为何?”
郎琉惊问:“这话因何讲来?我郎某人何曾欲害相公性命。”
“昨夜你的几位仆从挟持我至河滩的旧库房内,动刀动剑,郎大掌柜真的不知道?”
帐房变了脸色,挨近郎琉耳边嗫嚅道:“早上刚来报信哩。那里满地是血,死了四个人,却不认得。原来竟是这厮干的,反来图赖。”
狄公只装做没听见,喝道:“郎掌柜好不守江湖信义!杭州大码头去处,你的世界。可这清川镇上下大小三十六庙、七十二尊菩萨,你的行径,瞒得过谁去?”
郎琉三教九流丛里虽不曾见过狄公,今日却见他如此英雄马壮,言词挺拔,早生几分胆怯,又不详底里,哪敢潦草。
“不知梁大夫此来有何见教,僧面佛面,略照个眼儿,日后当常年烧香。”
狄公道:“在下只是个走卒,受人差遣,有话传告。郎大掌柜财色喜气,我们心里明白。日前听说你又着一后生拾得一串什么劳什子,平白又坏了他性命。这事当然不便说破,唯求郎大掌柜高抬贵手,舍出一半来。八十四、四十二,从此认了兄弟,彼此和睦,永不生仇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