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外面看来,她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责备平亚的。“七七”过完之后,平亚也参加了送殡,在灵的前头走,穿的是正式的女婿的孝,白衣白帽子,因为平亚自己的父母还健在,他的白腰带上有个红花结。最使曼娘高兴,最使她安心的是把灵牌安放在祖庙时,在灵牌的左边儿,刻着“女曼娘及婿曾平亚同叩”。这样安排是老太太的意思,这样写就使平亚的女婿地位合法有效。即使老太太死在他俩的婚礼之前,他俩的婚约也是没问题的。
他俩之间的大障碍就是两个人不能书信往还。曼娘心想总有时候老太太会让她代笔往北京家中写信,但是她却绝不可以给平亚个人写信。她代笔写的信只是冷冰冰地谈正经事,不能涉及个人。他俩谈过通信这件事,曼娘说她可以暗中叫木兰转递。她也说过平亚可以向父母请求让曼娘到北京去和木兰一同上学。但是这些办法都没有实现,她待在家里,跟平亚一别两年。她曾希望第二年春天平亚可以借回家扫墓的理由,返乡一行,但是平亚的父母不赞成,说路途太远,耽误学业。那年夏天,桂姐带着三岁的孩子单独回到泰安一次。曼娘只能极力从桂姐口中打听曾家几个男孩子的情形,他们的朋友和新的丫鬟的名字,也只能如此而已。